2014年1月9日星期四

陈果母女——天安门“1·23”自焚者的过去与现在


陈果母女——天安门“1·23”自焚者的过去与现在
发布日期:2006年12月26日   文章来源:凯风网   作者:谈德音


 “我这一生是可悲的,把果果带到这一步也是可悲的。”郝慧君边说边抬起左臂,用緾在手腕上的纱布擦着蒙着皮子般的脸。因为自焚,郝慧君没有了双手;没有了头发,没有了耳朵,没有眉毛,没有了鼻子,没有了嘴唇,没有了左眼,只有右眼在一个小小的眼洞里。因为自焚,郝慧君也没有了五十多岁女人应有的丰韵,没有了长年从事音乐工作积淀的美丽,没有了年长母亲应有的慈祥,更没有了面对孩子以及人生的欢乐。

  女儿陈果更是悲惨。

  郝慧君与陈果,曾经的法轮功练习者,2001年1月23日同时参加了天安门自焚。升天、成佛
圆满,李洪志的这些美丽的谎言把她们拉进了法轮功。此前,郝慧君是开封一个回族中学的音乐老师。陈果,则是中央音乐学院弹琵琶的美丽的大学二年级的学生。

  “我要过正常人的生活。”2006年11月,陈果在开封的一家医院说。她羞涩地讲到自己中学时的早恋,抱怨警卫是退休人员,希望能换成有知识有休养的年轻人,偶尔用光秃的手掌拭一下纸板一样的脸,说,“我还想弹我的琵琶。”

  在郑州监狱,刘云芳、王进东和薛红军,天安门“1.23”自焚案的主要策划者、组织者、参与者无法忍受提及陈果母女。“要是我能死了能把她们换回原来的身体,我真去!”刘云芳说。

  悲剧无可挽回。而悲剧的产生,以郝慧君现在的话来说,竟是如此地“可笑”!
  陈果1993年,曾因专业成绩突出,被中央音乐学院附中推荐参加中央电视台银河艺术团赴新加坡访问演出。

陈果(右四)在演出后与老师同学合影。

陈果(右一)是老师的得意门生。

陈果(左一)与同学们在一起。

陈果自焚后在医院治疗。

自焚前后的陈果。

自焚前后的郝慧君。
  陈果:我是被俺妈拉下水的

  因为心情不好,陈果已经在医院呆了半个月。回家住了三天,又跑到医院去了。
  “我可羡慕你们了!”这是陈果常说的一句话。

  在医院里,陈果喜欢与人交谈。常常追着医生、护士聊。然而,因为自焚的惨相及安全问题,医院并不让陈果随意走动。当陈果看见一群陌生的从北京来的要接近她的女人时,用唯一的右眼盯着对方,微笑着,声音轻轻地用普通话说道,“阿姨是从北京来的?”

  除了在北京天安门自焚,除了在北京读大学,陈果对北京还有一份特别的感情:1991年,还在上小学五年级的陈果就考到北京的中央音乐学院附小,学琵琶。

  陈果自幼学习琵琶。“俺妈喜欢,她喜欢也想让我学。”陈果说。

  当年,母亲郝慧君将年仅6、7岁的陈果带到座落于开封的河南大学,为她请了一名老师,陈果从此开始学习弹琵琶。“俺老师年轻的时候她考过中央音乐学院,她把我推荐给她的老师了。结果暑假的时候去学过一段时间,俺老师看我是个苗子吧,可喜欢我,说我是块料子,好好培养我。就让我过一段时间就去学习一段,过一段时间就学习一段。反正我是比较幸运吧,”陈果笑着说,“结果顺利考上(附小)了。机遇啊,反正比较顺利!”

  1999年,陈果又顺利考入中央音乐学院。

  但是,家庭环境让陈果觉着压抑。

  陈果说,父亲是个“大老粗”,对母亲不好,有时还打她。父亲也不会关心、照顾自己的学习与生活。“他对我父爱的方式就是好东西给我买点。”陈果说。虽然埋怨父亲,但是,陈果在谈到父亲时还是不止一次地笑了。

  母亲郝慧君性格执拗,逆来顺受,忍辱负重,婚姻并不太理想。因为与奶奶不和,母亲就不与奶奶来往,关系搞得很僵。“现在奶奶、姑姑也不来看我,也不认我。”陈果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陈果上初中的时候,父亲因为犯脑溢血,已经躺在床上不能动了。“俺妈是为了他去练的功。”陈果说“她想为他治那个病。”那个“功”,就是法轮功。

  郝慧君本想让丈夫练习法轮功,但丈夫不信,也不练。郝慧君却立即迷上了法轮功,并推荐给了陈果。陈果说,“我被俺妈拉下了水等于说是。人家要是不给她介绍法轮功,她也不会学上,她也不会叫我看这个书。”

  “我是1996年开始练的。”陈果的母亲郝慧君说。郝慧君坐在自己家的客厅里,11月的阳光从窗外透进来,懒懒地照在她身上。她背后的柜顶上,是盛着陈果琵琶的色泽暗淡的琴盒。“我给她(陈果)买了一本《转法轮》,最后就稀里糊涂地成了这样了。”

  同年,陈果也开始练习法轮功,学习法轮功的功理、功法和动作。“我那时不知进取,也不学了,也没心上学了。”陈果说,“天天就看书,天天就看他那一套理论。”

  1998年,陈果的父亲第三次发病,去世了。“自从俺父亲过世后,我的性格都变了。”陈果说,“我小时候性格可活泼。练法轮功反而越来越不行,越来越压抑,承受不住了……”

  陈果的同班同学中,还有另外两人练习法轮功。三人经常交流、切磋,互相探讨。幸运的是,别人最后不再练了。

  1999年7月20日,法轮功因为导致一千余例的练习者致死、致伤案件,以及连续多年地扰乱社会治安,甚至在1999年4月25日围攻中南海,而被中国政府依法取缔。但是,身在北京的陈果并没有因此放弃法轮功,她已经深陷其中,“深信不疑。”

  对于电视台播放的法轮功害人的案例,陈果说,那是因为那些法轮功人员练偏了。“咋会给自己剖腹自杀、找法轮呢?咋会自己给自己的肚子剖开?走火入魔了这是。”陈果笑道,“没想到自己出了这,比他们还大,更高、更胜一筹!”


  2001年1月23日农历除夕,陈果与母亲郝慧君,以及法轮功练习者刘云芳、王进东、刘葆荣、刘春玲、刘思影七个河南开封人,在天安门制造了震惊中外的“1.23”自焚案。刘春玲因自焚当场死亡,刘春玲的女儿刘思影因烧伤引起病变,经抢救无效死亡,死时只有12岁。郝慧君、陈果、王进东被烧成重伤。刘云芳、刘葆荣在准备自焚时被当场抓获。

  “预谋已久了这个事。”陈果说。

  “当时是啥情况吧,”郝慧君说,“当时就是说,刘云芳,他说是师傅(李洪志)点化他了啊。”
   刘云芳的功中状态

  郝慧君是从薛红军那里听到的:刘云芳在练功时,出了一种状态。

  2000年夏天,薛红军来到了刘云芳在西郊打工的油漆店。在开封练法轮功的圈子里,刘云芳、王进东、薛红军、刘葆荣以及郝慧君等,接触较多。薛红军去时,刘云芳正拿着一本黄皮的李洪志的书,在学法。刘云芳看薛红军去了,就把书放在柜台上,闲聊起来。“聊了几句以后,突然(刘云芳)他就转入一个话题。”薛红军回忆道,“一个啥话题呢?就是说,刚才,上北京了。”

  刘云芳说,他到北京以后,在天安门广场外喝足了汽油,并浇了一身。虽然拿着打火机和火柴,刘云芳还怕不保险,被警察拿走,又在胳膊上安了一个定时三分钟的自动点火装置。

  进了天安门广场后,警察很快就发现了刘云芳。因为他身上的汽油味非常大。警察对刘云芳进行了阻止。刘云芳无法动手点火。三分钟后,定时装置自动点火了。警察被迫放手。“我肚子里也有汽油、身上也有汽油,一说话喷出来的也是汽油。所以,我转圈说话一喷就是一个大火圈。我身上的汽油流在地上很多,一片火海。”刘云芳说,“我就在那说法轮功好怎么回事!”刘云芳在火海中背诵着李洪志的经文,刚背完,“这个火是越着越旺越着越旺,壮、壮、壮、壮、壮……中间出现一个佛光万丈的觉者,是个大觉者在那坐着呢,佛光万丈!”

  “这是在梦里面出的状态啊!”刘云芳说,“我把这个事说出来了。”

  “我现在觉得可能就是做了一个梦。我现在理解。当时不知道”郝慧君说,“他就说功中出现了一种状态!”

  “师傅(李洪志)点化他叫他去自焚呢,叫他带着他的人领着上天安门形成个啥八卦阵、弄个啥图形,集体自焚。”陈果说,“他说这是他的功中状态,所以说他才带着俺去的。找人,他说多找几个人,这是师傅(李洪志)要求的。”

  刘云芳在此之前还有一个功中状态。

  刘云芳,天安门“1.23”自
焚案的主要策划者、组织者、
参与者(2006年摄)


  薛红军,天安门“1.23”自
焚案的主要策划者、组织者、
参与者(2006年摄)

  王进东,天安门“1.23”自
焚案的主要策划者、组织者、
参与者(2006年摄)

   
  自焚前的陈果母女
  “那是(法轮功)刚刚被政府取缔以后,”薛红军说,“(刘云芳)他做了一个梦。”第二天,刘云芳就找到薛红军。梦是这样的:

  公安人员来到刘云芳家中,问道,刘云芳,你还练法轮功吗?如果不练,没事。如果练,就跟我走。

  刘云芳没有吭声。

  于是,公安人员把刘云芳带到开封鼓楼广场。

  鼓楼广场已经布置好了。公、检、法都有。还有部队人员站岗。很多人在围观。广场中间,是一个绞刑架。

  这时,法官问道,刘云芳,你还练法轮功吗?如果不练,现在还可以回家,如果练,那就绞死。

  刘云芳说,练!

  于是,刘云芳被带到绞刑架上。绞索套到脖子上。有人按了一下开关,刘云芳脚下的板子“啪”地一声落地。刘云芳被绞死了。

  “绞死的一瞬间又是佛体出世。哎呀,无数的佛,霞光万道。如此这般!”薛红军说,刘云芳说这个梦的意思,“在现在这个时候,最关键是坚持大法修行,在多大的压力面前,都不能不练。”

  刘云芳让薛红军找几个人,切磋切磋这个梦。并说,“王进东那怪得劲,上王进东那吧!”

  薛红军又约了两个人。

  当天晚上七点,他们找到王进东,又在王进东那里遇到另外一个人。6个人坐到一起后,薛红军说,“刘哥给咱叫到一块,他做了个梦,想叫咱一块切磋切磋,交流交流。”

  后来,王进东将刘云芳的这种功中状态制作成《圆满》的小传单,在练功人中传发。

  “刘云芳他说他是,他自己那时候自称他是师傅(李洪志),就是说,他前世好像是师傅(李洪志)。”郝慧君说,“在那执行的一刹那,他说,他脚底下一个可大的莲花出现了,他说,大法到了人间。”

  “我现在想起来是可笑,我觉得是可笑。那时候不觉得是可笑,那时候就认为是真的。”郝慧君一边回忆一边笑了起来,“相信就觉得是师傅(李洪志)点化叫自焚的。”

师傅(李洪志)在考验练功人

  “再加上那时候,李洪志发表了好多经文。”郝慧君在讲述自焚的原因时说。

  2000年8月,身在美国的李洪志在“明慧网”发表了一篇名为《去掉最后的执著》的经文。在文中,李洪志说:“到了放下最后执著的时候了,放下一切世间的执著(包括人体的执著),从放下生死中走过来。”在郝慧君的印象中,还有一篇叫走出去的经文。郝慧君说,那就是师傅(李洪志)李洪志在叫大法弟子走出去,向世人证实法轮功是正法,是政府错了,不应该将法轮功定为邪教。“哟,是师傅(李洪志)在考验,看练功人能不能、敢不敢走出去!敢不敢说话!”

  “李洪志在往外撵人呢!”王进东,1.23天安门自焚案中第一个自焚的原法轮功练习者,当时在与功友们切磋过李洪志发表的一系列的经文后认为,师傅(李洪志)生气了!“他说现在你还不出来,把心都用在我这了。那意思是你现在不动,天下都快变了你还不动,到时候我看怎么办!”

  “政府把法轮功定为邪教,我就以最高的形式提出抗议,必须得做这事。”王进东说,“我就是死了,我想师傅(李洪志)也不会撇下我!”

  李洪志的经文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威慑力?法轮功痴迷者为什么会亦步亦趋紧跟李洪志呢?

  薛红军,练过气功,习过中国传统宗教道教,最后又修炼法轮功的1.23天安门自焚案的另一名策划、组织者,认为李洪志一直在对法轮功修炼者进行利诱与威逼。

  李洪志讲,修炼法轮功圆满后达到的天国世界是无比美好的。以薛红军的理解,修成佛之后,想吃啥有啥、想要啥有啥、想玩啥有啥,这都是吃苦修来的。李洪志还说,在天国,他的佛体是金灿灿地庄严。

  而地球,则是宇宙的垃圾站。任何脏东西、任何坏东西、任何败坏的东西都要朝这儿掉。所以地球这儿的人也最坏。而李洪志则不是垃圾,他是来度人的,是来法正乾坤的,是来正法的。

  “再一个,李洪志还恐吓大家。”薛红军说,“他讲了一个形神全灭的问题。他说一个人呢,为啥到人,就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因为,所有每个人都是从无比美好的空间最后掉、掉、掉、最后一步掉到这,成为人了。成为人以后呢,就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让你修炼,让你返回去。如果你返不回去,最后的结果就是形神全灭!……用他的原话,这是宇宙中最可怕的!”

  此外,薛红军还说,师傅李洪志还“用小鞭一个劲地打着、再赶着”。李洪志在经文中说,“圆满一批又一批了,有一批已经圆满了。那意思你那不圆满的、不上北京的、不怎么地的,到时候师傅(李洪志)也救不了你。”“每个修炼人都怕最后落到这,都怕最后形神全灭。等到那一天法正乾坤那一天到来,最后自己没修成,那多可悲呀。”这一点,让法轮功修炼者处于深深的恐惧之中。当年不满20岁的陈果,正是在李洪志这种言论的控制下,随着他的经文“东窜西跑”。最终走上自焚之路。

  “我当时都是抱着捍卫这个法的。法就是宇宙真理嘛!”陈果说,“我宁可不要我、舍弃我的生命也得捍卫这个法!”

  决定自焚的陈果,当时觉得自己非常崇高。“英雄!”她说。

  于是,受师父(李洪志)李洪志点化的刘云芳及王进东、郝慧君等人,开始筹划自焚。
第一次自焚

  2000年10月的一天,王进东向妻子何海华,原法轮功修炼者,说起自焚。当时,他们的独生女儿王娟,也是一个坚定的法轮功修炼者。

  何海华当时就表示反对。她对王进东说,自焚、自杀是典型的邪教,法轮功是正法,这个事不能做。

  王进东说,刘云芳悟到这一层了,最后必须走自焚这一步。

  何海华说,那你再探讨探讨,到底合不合法轮功的法理。如果是合法理,要去咱都去。要是不合法理了,就不去做。

  那天说过之后,王进东没有再提起过,何海华也很快忘记了。也没有再追问王进东与功友切磋的情况。

  10月底,刘云芳与王进东来到北京天安门。那一次,是王进东的妻子何海华将他俩送上车的,之前,何海华还和王进东一起,将本打算同上北京的郝慧君的火车票退掉。

  第二天,何海华才知道,王进东与刘云芳是打算到北京自焚的。

  何海华难以接受。她立即给郝慧君打电话,相约在开封龙亭公园门口见面。很快,郝慧君来了。

  “你为啥没去?”何海华问道。

  “我弄啥没去?”郝慧君说。

  “你知道!”何海华说。

  “你说的哪回事我不知道!”郝慧君说。

  “他俩走了你为啥没走?”何海华说。

  “往哪走?”郝慧君说。

  “你别打岔了!”何海华说,“你的票是我退的。你为啥没去!”

  郝慧君停了一下,说:“我还有点事没处理完,我不能去。”

  何海华哭了起来。

  “呀,你哭的啥!你跟王进东比差多着呢!你修得不好!”郝慧君说道,“他们去做这伟大的事你还哭呢!”

  何海华边哭边说自己心里受不了。

  “(郝慧君)她就给我讲法理,讲李洪志书上的东西。另外,她悟的东西给我说说。”何海华回忆道。何海华能理解了,心里也好受了一点。但是,一回家心里还是受不了。第二天,又将这件事向几个练习法轮功的功友说了说,又在一起切磋了切磋。“他们说说,觉摸着心里头好像有人开导你。”

  那么,郝慧君当时为什么买了车票又没去呢?

  “那时候他们去呢,我第一次我就说,那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吧。我也想跟着去。”郝慧君于是买了前往北京的火车票。

  “但我心里可害怕,也可紧张!”郝慧君说,再加上当时学校还未放假,如果在这时请假,将影响教学,而音乐课程,并不像其他课程那样,容易找代课老师。最终,郝慧君还是决定不去。

  但是,郝慧君给远在北京的陈果打了电话,说刘云芳和王进东要到北京,考虑到北京的吃住比较贵,要陈果帮他们在中央音乐学院附近租一个民房。

  陈果当时已经明白了刘云芳和王进东的自焚意图。她在中央音乐学院门口接到刘云芳和王进东后,陪他们来到天安门查看地形。
  开封的一家油漆店刘云芳常常
在此"修炼"

  躺在病床上的“法轮功”痴迷
者王进东。

  54岁的刘葆荣在讲述自焚
的经过。刘葆荣当时携带了两瓶汽
油,其中一瓶已被她喝掉一半。就
在她要点燃汽油瓶时被民警发现,
及时阻止了她。
  “(他们)那时候想叫北京的功友做这个事。当时,我给他找了一个,没想到那功友说接受不了这个思想。”陈果讲到这里,笑了起来。

  得不到爱人消息的何海华在受着煎熬。郝慧君和功友们的劝解只能在当时起到一点作用,“但一回到家我自己还不中!”何海华说。

  何海华就又同女儿王娟说起此事。王娟却同没事一样。当时的王娟只有19岁。

  何海华就问,“王娟你咋没事?”

  王娟说,“你的情放不掉,你的情放的不好!”

  “她说我的情放得不好!那我承认我的情放得不好。好,(我)对着师傅(李洪志)的像:师傅(李洪志),你给我的情拿下来吧,我受不了了。你给我的情一拿下来我不就受得了了嘛!”何海华说,“后来他们给开封联系了,说明天回来。这才放心了。”

  人虽然回来了,心却还留在了北京。刘云芳回到开封后,不断有修炼法轮功的功友去找他。

  一天,刘葆荣找到刘云芳。刘葆荣,1.23天安门自焚案的另一名参与者。

  “刘哥,”刘葆荣说道,“我想上北京去正法,你去不去?”

  刘云芳说:“我,也可能去。可不是现在去。”

  “行。你啥时候去你给我打个招呼。我也去。咱俩一块去。”刘葆荣说,“你能做什么我都能做什么!”

  “在他们的意识中,我去干的事,肯定是自焚!”刘云芳事后说。

从开封出发

  2001年1月16号,郝慧君同刘云芳、王进东、刘葆荣、刘春玲、刘思影一起,登上了前往北京的火车。买火车票的钱是郝慧君出的。郝慧君还提前打电话,叫陈果帮他们几个人在北京租房。

  薛红军,1.23天安门自焚案的策划者、组织者之一,却并没有去。他说,自己知道王进东要跟刘云芳去,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去,更不知道郝慧君和其他人要去。

  据薛红军回忆,就在郝慧君等6人出发前的一个星期,郝慧君提着一个旅行包来到他家里。

  “薛大夫,”郝慧君说,“我这个提包放您家里!”薛红军原为开封市龙亭区人民医生。

  “搁这吧!”薛红军也没多问。郝慧君放下包走了。

  第二天,郝慧君又拿来一件新毛衣,塞到旅行包里。

  “你这是干啥?”薛红军问。

  “我上北京看果果!”郝慧君说。果果就是陈果。

  薛红军很吃惊,“哎?孩子才给我打电话说最迟23号回家过年,你还到北京去看她干啥?”

  “果果又打来电话了,就不回来了,不来了!”郝慧君说。

  “那如果不来的话,孩子一个人在那过节,孤零零地,也怪不得劲。”薛红军说,“那你去看看她,你娘儿俩在那过节,在那旅游旅游也不错。”

  郝慧君说:“那是。”

  第三天,郝慧君又送去一个电热毯。就这样,郝慧君几乎每天都往薛红军那里送东西。到临走的那一天,除了最初的旅行包外,郝慧君共送去了七个兜,全是装衣服用的那种手提袋。

  “现在想起来就是愚昧、痴迷!”郝慧君说,自己那时候已经完全不清醒了。当时,郝慧君给自己买了一身新衣服,包括外套,从里到外,都是新的。也给陈果买了一套新衣。“但是,我还有,又买了一个大衣。”郝慧君回忆道,“那个大衣我就不知道是咋回事。到现在想起来我就觉得那时候迷得发糊了。”此外,郝慧君想着陈果在北京租的是民房,要是没有暖气,会冷。于是,她又买了几个电热毯。“3个、也不知是4个电热毯。还拿的有床上的东西就去了。”

  “现在想起来,那时都迷到那种程度了,就不知道那是啥。”郝慧君说,“但是也感觉到好像是可正常,当时感觉着去做正事呢,去做维护宇宙真理的正事,就觉着政府把法轮功打错了,当时的认识就是这。现在看呢是,呀!那是痴迷到了极点了!痴迷到了极点了!”

  1月16日晚,郝慧君到薛红军家拿上东西,要去火车站到北京了。

  薛红军说:“你看你,你买这些东西,咋上车呀!”

  郝慧君说:“不要紧,我能上。”

  “你看,我送送你吧!”薛红军说。

  “你别送我,你别送我。”郝慧君推辞道。

  “我送你吧!”薛红军坚持道,“你在这等着。”因为住的不临街,薛红军跑到大街上叫来一辆面的,又让郝慧君坐上,一起到了火车站。既然已经到了火车站,薛红军就想,还不如干脆将郝慧君送到火车上,“一个女人,拎那么多东西不好上车。”

  薛红军将东西掂到候车室,找了一个空位子让郝慧君坐下。“这个时候,郝慧君给我说了一句话,说了一句话让我心里一震。”薛红军说,“郝慧君说,刘大哥还来呢!”

  薛红军为什么心里一震?因为他知道,刘云芳到北京去,就是去自焚。薛红军也知道,刘云芳和王进东曾一起去过北京计划自焚而没有成行。薛红军还知道,就在郝慧君这次走的前几天,王进东已经决定要和刘云芳一起到北京自焚。所以,当郝慧君说刘大哥也来时,薛红军就知道,他们是一起的了。但是,薛红军自己并没有打算自焚。

  “这时候我再退已经来不及了。可我也没有打算退。”薛红军说,“当时我也清楚,即使被抓我也顶多是个知情不报。我即使知道我也不会报!”
  薛红军将郝慧君送上火车。这时,6个人全到齐了。

  “你赶紧下车,马上就开了。”王进东催着薛红军。

  “我下了车以后,双手合十举过头顶,一直等着火车出了站。”薛红军说,“我这泪流满面!泪流满面!”

  薛红军后来写道,他对于郝慧君、王进东、陈果走上这条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政府判自己10年刑一点不冤。

  而且,当年也正是薛红军给王进东弘的法,王进东才修炼上法轮功。“我做了很长时间的工作才做通,他才练的。”薛红军说,“我不给他弘法,他也没有今天。”

  “现在真的是不想提这个事,真的很痛苦!”薛红军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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